然而越是战斗,阿蒂拉便越是无法压抑那心中的低语。
越是破坏,那心中的低语便会愈发的强烈、急促、频繁。
“将其破坏”
“将其破坏”
“将其破坏”
“将其破坏”
直到有一日,阿蒂拉在暴雨中从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流淌的血液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与那倒影中,如释重负的表情。
宛若在湖泊之上盘旋终日的蜉蝣最终心满意足地沉入水中一般。
作为战士而思考一生的阿蒂拉并未深思,她只想全力保全那些与自己可以相互倾诉的【同族】。
将【文明】破坏很重要,但是那能够提供自己人生的意义,能够与她相互倾诉的【同族】更加重要。
没错,更加重要。
于是在某次凯旋之后,与同族欢庆一夜过后。
阿蒂拉最终对着自己举起了那把曾屠戮过无数敌人的三色之剑。
名为阿蒂拉的大王,最终为了保护自己的同族而死。
名为阿蒂拉的■■,最终为了保护自己的同族而死。
名为阿蒂拉的■■,最终为了■■自己的同族而死。
名为阿蒂拉的■■,最终为了■■■■■■■而死。
在那阿尔卑斯山的山麓之中,阿蒂拉看着面前巨大的白色“残肢”,灵基中的回忆逐渐模糊了起来。
倘若那残肢拥有着全部的身体的话,恐怕会远比现在巨大吧。
“是你......在呼唤着我吗?”
阿蒂拉喃喃地说着,缓缓向前伸出左手想要抚摸那不知从何时留存在这山脉之中的庞大残肢。
她右手之中的三色光剑快速地闪烁着,仿佛想要警告她不要去碰触一般。
但阿蒂拉已经无法再感受到那曾经作为她的存在之核的军神之剑了。
阿蒂拉的手掌已经贴在了那不知经过了几万几千年所留存下来的残肢之上,随后如同互相碰触的两滴水珠一般,互相融合在了一起。
“是你——————不,你.....就是我.......”
阿蒂拉在刹那间明白了些什么,那存在了许久仿佛永远都不会腐烂的残肢在顷刻间化作了无数的雪白碎屑,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一般,附着在了阿蒂拉的灵体之上。
灵基的成分被改变,其中的记忆被抹除。
阿蒂拉手中的军神之剑也随即不再闪烁,长暗了下去。
在数秒之后,三色的光芒又重新闪烁在了那被冠以玛尔斯之名的长剑之上。
不过这次却再难让人看出其中的灵光,之前宛如拥有着生命般的长剑现在却沦为了简单的兵器。
白色的巨人,再度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我......是谁?”
白色的巨人睁开双眼,有些困惑地看向周围的土地。
“头脑”内混乱的记忆逐渐被她所整理,在美丽的草原上所奔驰的回忆——————率领着巨大的生物在地面上破坏的回忆。
为同族压抑自己而不惜自裁的回忆————————被某个手持“圣剑”的渺小之人所贯穿的回忆。
作为一名战士、匈人的大王的回忆与作为文明的破坏者的回忆相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