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头一看。
一个细节被他留意到了。
这些被鬼侵蚀过的人没有影子，但是他和李阳却有影子。
杨间的影子是一个没有头的影子，那影子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无头鬼影的，李阳的影子是正常的。
灯光的出现不是为了给杨间和李阳照明，而是为了照出活人的影子。
鬼的袭击和影子有关。
刚才黑灯瞎火的鬼一直在徘徊，不是因为鬼不想袭击杨间和李阳，而是他们两个人没有影子显现出来，缺少袭击的媒介。
现在影子出现了，符合鬼的杀人规律形成了。
“李阳，小心自己的影子，鬼的袭击很有可能和影子有关系。”杨间立刻提醒起来。
影子？
一旁的李阳低头一看。
他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像是一个小矮人。
因为灯光是从头顶上照射下来的，所以影子拉的并不长。
然而他余光一撇。
忽的看见附近有一道黑影从地面上一闪而过。
像是一个人快速的从身边奔跑而过，有似乎带着几分残缺，不是一个完整的样子。
“我看到了附近有其他的影子。”李阳说道。
“那可能就是真正的鬼。”杨间沉声道。
但话还未说完。
站在杨间眼前的一具尸体却又突然张口说话了：“这不是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在哪？”杨间猛的抬头看向了这具尸体。
机会来了。
他抓住了这个时机问出了问题。
果然。
眼前这具突然张口说话的尸体停顿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附近。
他看到了一个黑影晃动。
来不及分辨其他，因为这个机会很短暂，只有两秒左右。
杨间手中的棺材钉立刻对着眼前这个反应迟钝的尸体捅了过去。
快速而又精准。
直接就刺进了那个人的胸膛内。
毕竟等的就是这种突然接近的机会。
杨间要承担被鬼袭击的风险，鬼也要承担被他手中的棺材钉钉死的风险。
“成功了么？”
杨间看着眼前这个微微张嘴，神情木讷的活死人，心中惊疑不定。
过程太过顺利，他有点不太确信。
但是下一刻。
而左边一个人却动了一下，一个让人感到悚然的声音传进了耳朵中，回答着刚才的问题：“我的身体就是你。”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
那个人伸手搭在了杨间的肩膀上，灯光聚集，这个人的脚下竟有一个恐怖怪异的影子。
这个影子是残缺的。
居然是一个有五官轮廓的人头。
影子人头？
而且这个影子人头正在迅速的靠近杨间身后的那个无头的影子。
似乎。
这颗影子人头就是从这上面分割下来的，现在要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鬼影。
杨间的无头鬼影受到了某种影响在扭曲，拉长。
那个人脚下的影子人头也在扭曲拉长。
脖子处似乎要衔接在一起了。
一切的变化太快了，几乎是和杨间动手的时候同时发生的。
“队长，小心。”
这个关键时刻，一旁传来了李阳的惊吼。
随后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猛地出现了。
那个拉长扭曲的影子突然被分隔开来了，竟向着李阳的方向移动过去。
这种移动不受控制。
是被某种灵异力量强行干扰了。
此时此刻。
李阳身上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下他的胸膛的皮肉上，一扇伤口线条形成的大门内，一个厉鬼的轮廓在挣扎浮现出来了，虽然不够清晰，但是依然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女性的轮廓。
皮肉下一只厉鬼正在用灵异力量影响着周围。
这是李阳在邮局内驾驭的厉鬼。
可以将活人拉进门内。
对活人可以的话，那么对厉鬼也肯定是可以的。
那个人头影子扭曲晃动，离李阳越来越近了，似乎正的要被他身体里的鬼带走。
“吧嗒！”
然而下一刻，这个楼层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同时之前静止不动的人潮开始涌动起来。
站在周围的人开始向着李阳拥挤起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吞没掉。
他出手阻拦厉鬼，似乎把厉鬼给激怒了。
又或者，厉鬼感觉到了他存在威胁，所以要阻止他的这种行为。
“该死的。”
李阳惊慌起来，赶紧压制身体里的那厉鬼，不敢再继续使用灵异的力量了。
因为他被干扰了。
涌来的人成为了他最先袭击的目标，他感觉一具趴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正要一股灵异力量拉扯进自己的身体里，刚才那个锁定的人趁着这个动静脱离了控制。
李阳不可能用厉鬼的能力去干掉一个鬼奴，那样太浪费了。
而且这里还不止一个人。
“我的身体就是你......”
昏暗的人潮之中，再次传来了声音，回答着杨间的问题。
但是这个声音却在渐行渐远。
“我的身体就是你。”
第三个声音出现之后，已经距离两个人有十几米远了。
第四个声音出现已经在楼道口了。
似乎鬼正在离开。
“失败了么？”杨间感到周围拥挤的人群，脸色有些难看。
他抓住了时机，找到了方法，甚至已经近距离接触到了那厉鬼。
可还是失败了。
现在灯光关闭了。
影子已经看不见了，鬼不会袭击他，同样的，他也分辨不出鬼的位置了。
这次的对抗，似乎并没有取得结果。
鬼的袭击也失败了。
人潮继续在涌动，挤压着杨间和李阳，两个人被这人潮带动，开始在逐渐的分开，远离。
似乎，鬼在组织第二波袭击，要把两个分开，然后逐个击破。
“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短暂，但是我的感觉没有错，我的无头鬼影有正在失控的感觉，仿佛脱离了我的控制。”
“而那只鬼似乎就只一个影子，一个人头影子。”
“没有错，这就是无头鬼影的头。”
杨间目光闪烁：“这鬼影的头似乎能侵蚀活人的意识，如果李阳被这鬼影头袭击了的话，那么他就可能会被厉鬼操控，成为鬼奴。”
“一位驭鬼者成为鬼奴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
“不能给厉鬼这个机会。”
下次开灯，厉鬼一定会袭击李阳，或者自己。
无论是哪位都承受不起这种风险。
这不是杀人的哪类鬼，而是直接控制活人的鬼。
控制的驭鬼者越强，这厉鬼就越恐怖。
“李阳，我们离开这。”
杨间大喊一声，选择暂时撤退。
这里很不利于自己两个人。
他毫不犹豫的动用了鬼手的能力。
一只只僵硬而又阴冷手掌出现在了附近的人潮之中。
鬼手也是可以衍生出无数只手掌的。
虽然一个压制的名额用在压制鬼眼上，但是鬼手本身的能力还在。
不够强。
但也足以对付这些鬼奴了。
立刻。
一个个脖子扭断的声音响起。
人潮开始迅速的倒塌。
因为他们脖子上的人头离开了身体，被鬼手影响，掉落了下来。
没有了人头。
身体不可能活动起来。
因为主管身体的是无头鬼影，现在两只鬼没有完成拼图，鬼控制的鬼奴，只有脑袋能动，身体不能动。
如果两只鬼变成完整的鬼影。
那么就算是缺少头，缺少手脚，尸体依旧会有活动的能力。
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
人潮涌动的地方出现了空缺。
李阳得以喘了口气。
抓住这个机会，杨间和他汇聚，避免被涌动的人群带得更远。
确定了一下路线，杨间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打算沿着安全通道往楼顶上去。
因为下楼的话指不定在路上影子露出来，鬼就会找到袭击的机会。
“走。”
李阳被杨间从倒塌的尸体之中一把抓了起来，然后迅速离去。
两个人离开很顺利。
因为这些尸体看着吓人，但是威胁不大。
如果普通人胆子大一点，狠一点的话也能对付。
他们撤离了这个楼层。
但是很快，五楼其他的人却开始活动起来，将地上的人头捡起来，把无头尸体扶正。
那些倒下的人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人潮涌动。
跟着杨间和李阳的后面也前往楼顶。
鬼和人的交锋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停下。
不。
应该说，从进入这座城市开始，鬼和人的交锋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在已不同的方式进行着而已。
“把门关上，楼下的那群人上不来的。”
杨间来到了楼顶天台，让李阳关上门，而他去看看这天台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上来。
而当他来到天台旁边的时候，往下一看顿时就怔住了。
楼下。
大型购物超市附近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把这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处开来的车辆也把路个堵死了，而且一直从马路堵到了尽头。
外面的人全部都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么？”
“不过这种规模的话，李乐平栽了真是一点都不冤枉，在失控的局势面前想要扭转过来的确是非常困难。”
杨间可以想象。
整座城市各个角落都有厉鬼入侵的痕迹，而且一开始还没有发现，等到察觉的时候，身边的所有人都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那时候就算是顶尖的驭鬼者也会感到绝望。
而且因为李乐平是大川市负责人的关系，不可能丢下这里不管。
他和鬼一定是进行着一段时间的对抗。
但是现在看来，这对抗似乎有点失败。
人也失踪不见了，城市交给了厉鬼。
“这种情况之下还怎么送信？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送信那么简单了。”杨间心中暗道。
“队长，这情况很难应付了，离开吧，我可以开门撤离这里。”李阳沉默了一下，看见楼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想到了撤离。
杨间很平静道：“既然有退路，随时刻有离开，为什么会觉得难以应付？你去联系一下总部，告诉一下这里的情况，问问曹延华，他出得起多少代价来请我处理掉这里的鬼东西。”
他没有想着走，而是打算留下来处理这件灵异事件。
他手中具备成功的条件。
“另外，让童倩和熊文文过来，现在需要他们出力了。”杨间说道。
他大致弄清楚了厉鬼的源头和情况，可以让队友过来帮忙。
李阳这才想到了，自己两个人处理不了的话，那么再加两个人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顿时，心中轻松了不少，立刻开始联系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杨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一个未知来电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个时候还有人打电话给我？”
杨间神色微动。
他这手机号是受保护的，接不到垃圾电话和信息，能打进来的电话一定是经过赛选的。
想了一下，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杨间么？是我，李乐平。”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低沉，孤僻的声音。
杨间脸色顿时就诧异了。
又是李乐平？
这个大川市到底有多少个李乐平。